渣渣映画

 

跟群友开玩笑式地讨论到福利*paro，然后比较认真地写了一下

大概是all🐟

（如果有2的话

 

 咔。

 “然后，侧着躺下来，被子盖一点，啊，不要挡住腿，到上半身就好。”

 “可以可以。腿弯起来，自然一点。”

 “俯拍会有阴影，等我打个光。”

 “不用。”

 “啊？”

 方星现把李在爀折起来的短裤边缘理顺，布料下垂的纹理也仔细捋了捋，力求看起来不刻意并有美感，“俊镐啊，没有认真看我给你的概念图吗。”

 “你那个狗屎儿童画谁看得懂啊！”

 “明明是你太笨了好吧？”方星现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图片，理直气壮地递给他看，“这不是很清楚嘛！这是手，这是腿。”

 金俊镐忍不住翻白眼，“你管这个叫手。”图上是一团不可名状的黑色线条。

 “哎，概念设计嘛，不用那么精细。”

 “我知道了。”金俊镐调了一下相机，走过来，“手，你来还是我来？”

 “我想想，你拍的话，应该你的角度比较有那种感觉，就，代入感。”

 他示意方星现，“那，一只手相机拿不稳，你帮我扶一下。”

 “OKOK~”

 然后金俊镐伸出一只手，稍稍用力，按在李在爀纤细的大腿上。

 “唔！！！！！！！！”

 拍摄失败。

 “在爀，不要这么紧张。”方星现大概预料到了他的反应，“你啊，现在可是即将十万粉丝的超 级 网 红 美 少 女，这种小场面就……”

 李在爀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不是只拍照吗……”

 “对啊，在拍照，这是构图的一部分。现在啊，干这行的超级多，只拍腿的话可是留不住粉丝的哦。”

 “这样吗……可是好奇怪……！”

 “就当是工作，”方星现拍拍他的头，“想想写真卖出去之后赚的钱。”

 “喂，不拍了吧，在爀不太愿意。”

 “啊我没关系的，”他慢慢躺下来，摆回原来的姿势，“就是好不习惯……太奇怪了啊……”他不经意地裹紧被子，大半张脸都藏在层层叠叠的柔软针织物下，依旧遮不住通红的惬意，“这样可以吗……俊镐哥，可以来了。”

 太奇怪了，好奇怪，还是好奇怪。听到他藏在被单下的细碎自语，方星现在一边直摇头，“在爀哟，无论拍多少次都像是第一次啊。”

 可以来了，他说。金俊镐实在是无法不联想到某个暧昧语境上的歧义，当然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调试好镜头，他靠近他，伸出一只手。犹豫了一瞬间，这次他放得很轻很轻。

 3，2，1。咔。

 “我看看，效果很OK。然后，”方星现比划了一下，“手再往上一点。”

 “再往上就是裤子了。”

 “对，伸进去。”

 李在爀的眼睛几乎眯得要闭上，还在因为大腿处敏感肌肤被触碰的微妙触感而无法自控地笑出声，再次反应过来，他再一次被记录在胶卷里，变成令人不得不想太多的情色符号。

 “诶？！”

 

1

 

 距离ins账号「🐟」创建至今逾五个月零八天，粉丝数99808，无推广无公司运作，四舍五入是半个互联网奇迹。快速发家自然是靠照片，美少女照片……至少看起来是，账号主页下是清一色的纤细躯体，穿一身Jk或私服，介于清纯与卖弄之间，摆出姿势刚刚擦过性暗示的边，共同特点是从不露脸。

 称得上大势那一次发的是一套长裙制服，长及脚踝的保守百褶裙下却是大幅度动作，布料几度滑下大腿，衣领也看似不经意扯开。相配的构图调色很高级，情色得来也够美丽，转发评论清一色我好了，也有些说话有人听的审美博主写小作文倾情称赞，总得来说红得挺体面。“谢谢☺️”“前辈喜欢就好😳”人气美少女账号背后，普通男子大学生方星现一个个认真回复，打字前默念三遍人设，精挑细选每一个emoji，显得真诚，礼貌，怯生生，和照片里充满性张力的形象形成强烈反差，这样的美少女谁能不喜欢。从照片沦陷人设，是每一个阿宅的宿命。

 🐟发布了一张新照片。

 “老婆！！！啊我死了”

 “诶wwww鱼酱也喜欢这家的奶茶吗”

 “好看❤️”

 “可以跟你约会吗？？？？需要给多少钱？？？”

 （私信）“美女，给你看看我的【图片】”

 方星现呛了一下，赶紧把这个变态男拉黑，虽然早有预料，这个账号随着名气变大受到的骚扰变多是必然，直面网络对面几乎是要满溢到屏幕上的下流欲望时还是未免感到反胃。随后想到发的照片很可能不知道被对着发泄了多少次，突然良心发现对照片的主角感到一点愧疚。

 当然不会告诉他，只是心虚地往那边瞄几眼，李在爀正在把吸管戳进奶茶里，按他的要求摆弄了半天也不知道冰融没融。他跟李在爀是合租室友，在这之前他是他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朋友中不是很熟却比较靠谱的一个，找上他合租也是因为他的靠谱，靠谱并被动，随和，也就是省事，这人还是同系的优等生，还能平时拜托签个到期末看个复习资料，真是有买有赠。

 李在爀是舒适至上主义者，居家爱穿短裤加oversize，本来人就瘦得来还骨架小，这么一穿像演公主的小女孩披一层被单。换个角度想，这就是Lolita。他还不全是瘦小，一米六五不到腿却长得又长又漂亮，只是作为男性从来没有机会被夸。哪天他像往常一样抱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宽松居家短裤自然而然滑落，方星现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他愣了三秒，确信这个在网上看到过，不，是网上的都不如他。

 他把带回来的炸鸡分给他一份，李在爀开心说谢谢，他顺势坐到他旁边，“在爀啊，想不想赚钱。”

 “啊，生活费够用了。”他吹了吹还在冒热气的炸鸡。

 “哦？就没有想买的东西吗？模型啊，游戏机啊，演唱会门票啊，或者是去哪里旅游什么的。都是钱才能办到的事哦。”

 “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些等工作之后领了工资再买就好。”

 “如果我说现在就有发大财的机会呢？”

 气氛突然诡异，李在爀本能地往后挪了一下，担心地看着他，“星现你是不是……加了什么奇怪的组织。”

 因为太担心，他拿过炸鸡的手还没擦就用来抓住这位朋友，“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我听说那些都是骗人的，还可能会失踪……！”

 方星现僵硬地抽出一张纸巾，“啊，组织，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

 大概听他说了一遍，李在爀点点头，“但是，我是男的。”

 方星现意味深长地递给他一块炸鸡，“但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过了一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又往后挪了一下，“太奇怪了。”也就是没有拒绝。

 

 “手机摄影应该就够用了吧……到时候ps一下就行。”

 “我觉得可以找俊镐试试。”

 “啊？”

 “哦星现可能不认识……就是同专业的金俊镐，总是带着相机来上课，好像还经常翘课去拍照什么的……”

 拍的还是二次元。方星现想起来了，这是个怪人，上没上过同一节课不知道，倒是拍过一个coser——他是去凑朋友的热闹，据说是有名的美少女。说他是怪人，是因为别人都在是为了美少女，只有他是为了拍，此起彼伏的小姐姐好好看中，他在抱怨今天天气光线不行，拍不好。完事大家跟美少女一起去吃烤肉，他居然收拾好器材就走了，这叫什么，浪费，犯罪。

 朋友摇摇头，“俊镐技术挺好，就是人太没意思了。”

 没意思，也就是不会混圈，也就是没名气，最重要的是，关心拍照多过拍的是什么。怪人干怪事，真的很合适。

 “认识的哦，”他拿起手机，朋友的朋友正好在线，一问就发过来他的主页，“啊，联系上了。”

 李在爀肃然起敬，“星现，好厉害。”

 

 金俊镐平时总是戴着一副黑色口罩，听方星现大概讲完才摘下，挑挑眉，挺讽刺，“贩卖虚假幻想哦？”

 “看到的就是真的嘛。”方星现微笑得有点用力过猛，“把男大学生拍成美少女，可比拍普通美少女有意思得多，你想想。”

 “我没说不干。”

 “好，到时候分成怎么算？”

 “随你，把我名字署上就行。”

 一切比想象中顺利，直到正式开机。李在爀按他要求换上平时的居家大码上衣，跟镜头面面相觑，“造型的话，我只会这个。”他比了个非常正统的剪刀手。

 “……也不是不行，你试下躺下来再比？”

 他照做到一半，缩回去，“好奇怪！”

 “那，女团看过吧，就那种性感的。”

 “看过综艺，还挺搞笑的。”

 方星现有点噎住，“……你就把镜头当成你喜欢的人。”

 “……”李在爀思考了一下，有点脸红，“我没有，而且，有也不会对着怎样……吧！”

 “……在爀真的好像未成年人。”

 “怎么会，我今年20了啊。”

 金俊镐看不下去了，“能不能拍，别耗我电。”

 方星现忍住不崩溃，机械地转过头，“哥，指导一下。”

 “不会。”他不耐烦地把休眠的屏幕唤醒，“这么简单还要教，你找块布给他眼睛蒙上，喊什么动作做什么。”

 李在爀倒是理解得很快，“像广播体操一样吗？”

 ——腿，伸出来。

 “诶啊啊啊？？？”

 ——腰挺一点。

 “这样不好吧？”

 ——手放到后面去。

 “为什么……真的好奇怪！”

 ——就这样先别动，我给你调整一下。

 “不要碰我……唔——————！”

 “……不要说这种怪话啊！”

 并没有人知道，美少女鱼酱第一套写真集的背景音乐是此起彼伏的混乱怪叫（虽然以后的也是），镜头之外，再往上一点是表情完全失控的脸，戴着一个九十年代画风日系大眼睛眼罩——据说是方星现贡献出来的。

 “……辛苦啦。”

 被拍完的李在爀整个人立刻钻进被子里一动不动，方星现隔着被子拍了拍他，还是没动。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怎么气氛整得这么微妙，好像对他干了什么怪事一样……虽然说确实有点怪。

 “表现力倒是不差啊，虽然拍得这么狼狈。”金俊镐翻着相册，镜头记录下来的身体柔韧而充满张力，完全看不出指引的痕迹。他似乎终于笑了，“继续啰，真的可以红。”

 “在爀，了不起。”

 “要看原片吗。”金俊镐把器材收拾好。

 “在爀要看吗？”

 被单下的李在爀死命摇头。

 方星现朝金俊镐僵硬地挥挥手，“辛苦了，哥。”

 

 十万粉丝在即，方星现的企划是复刻升级处女作，又有情怀又省事。彼时的李在爀即使已经出过户外，穿过各式小裙子，脸上可以若无其事，甚至已经不需要指导也会凹姿势——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是凝固了。那天，他又回想起了那个并不是很遥远的下午，自己被广播体操支配的恐惧。

 “……真的要重新拍一遍吗。”

 “当然不是，会有很多不一样的啦。”方星现又递给他一块炸鸡。

 他当然猜不出来，不一样的是增加了真人互动环节。

 时隔几个月，李在爀再次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装死。

 “今天表现也很棒嘛在爀。”

 没反应。

 “喂，下班下班。”拍拍他。

 一动不动。

 “怎么这样，你可是快要十万粉的超级网红啊，振作一点！”

 抖了一下，继续一动不动，隔着被单传来低语，“太——奇——怪——了——啊——”

 “嘛——起来去吃烤肉啦。”推推他。

 “方星现说庆祝一下十万粉，他今天买单。”

 “哎？”

 李在爀一下子蹿起来，被子的一角还搭在头上，整个人通红地冒着热气，像发过烧，“你完了，我要点最贵的。”

 “啊，那我也要。”金俊镐把今天的原片看完一遍，挺满意，“谢谢老板啰。”

 “没有说过这种话啊！！！”

 

 烤肉店很吵，处处都是大话醉话客套话，什么胡言乱语都没有人会当真。方星现全然没必要避忌他们的共同秘密，倒满一杯酒就要自行跟旁人碰杯，“首先感谢，我们的，美少女鱼小姐——” 

 李在爀只是笑，不知道是热气熏的还是喝了酒，满脸满脸的红，“太大声了星现……”

 “你这个人别总是让别人烤好给你啊，快自己动手！”

 “哦嚯，对老板放尊重点哦，”方星现继续专心看手机，“哎，还差三十个，怎么涨粉突然慢了这么多，宅男都睡了吗！这么早！喂留块给我！”

 “你滚去吃手机。”金俊镐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都夹给李在爀，李在爀依旧笑得红通通，接过来分一半给他。

 “什么哦，我是在工作好吧，蹲个整数截图发一条也很辛苦的。”

 “谁他妈会看啊！”

 “仪式感你懂个屁啊！——诶，来了来了！”

🐟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图片」

 😯总之，十万fo感谢🙏”

 一分钟3000点赞，500评论。

 “鱼酱好棒！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

 “老婆，我是你十万分之一。”

 “那么说好的十万粉福利，我要看白丝jk！”

 金俊镐把他拖回现实世界，“操！！！来烤肉啊！！！！”

 “我在跟粉丝互动啊！不营业哪有钱买单！！！！”

 金俊镐和方星现谁也不服输，对线垃圾话后面的感叹号越来越多，李在爀就这样夹在两人制造的噪音中间，无缘无故地一直笑一直笑，看着他们，和他们一起变成夜间烧烤店淌着暖意的喧嚣中不足为道的一小部分，融入挟着浓重香料味的烟雾状热汽之中。现在仍是不需要穿长袖的季节，他却有一种最冷的几天中享用热食的满足感。和星现和俊镐一起共事是很快乐的事情……虽然说共事的内容会有点奇怪。或远或近的邻桌上，有人自称中了大奖，有人在骂老板，他烤好了肉给两人夹起，就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吧。

 “你这个——哎等等！有个私信，我草该不会又是那什么吧在吃饭不要啊……哦还好没有图。”

 方星现不怎么认真地看到一半，愣了，“哥，是你吗————哥？”

 “你这家伙露馅了？”

 “怎么可能——”

 “都叫你平时不要叫在爀拍正片之外的图——”

 “都说要营业啊——！”

 李在爀也愣了。

 哥。这个称呼属于他遥远的记忆，少年时期，已经离去的故乡城市，失联的旧友。他跑在前面，他追不上他，竭力时停在原地撑着膝盖气喘吁吁，他也停下来，回过头向他伸出手，一起走吧哥。

 不会这么巧吧？

 “喂，认真的，有不对劲我们就收手不干，不要给在爀惹麻烦。”

 “不会有事的啦，网上这种碰瓷的神经病很多的……毕竟都十万粉了嘛，”方星现点开回复框，逐字念出来“先来个表情——然后，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说，人，家，是，男，生。发送，拉黑，好了没事了。”

 “停，你吃东西，快闭嘴，好恶心。”

 “那你给我烤嘛——”

 这也太小概率事件了，不可能。更不可能的是李在爀可以不去在意这件事，他竭力维持住常态，给自己倒满一杯饮料，差点错拿成烧酒。

 

 方星现喝得最厉害，这人平时还爱举铁，完全不像看起来那么小只好拎。金俊镐帮李在爀把他抬回家，丢到客厅沙发上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李在爀连连点头道谢着送到楼下，金俊镐没急着去赶末班车，反倒是回过身看着他，顿了好一会。

 “你啊，”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下去，“如果真的不想——”

 “没有，真心话。”李在爀说得很轻快，“唔，拍照其实挺，开心的……虽然这么说很奇怪。”

 金俊镐笑得有点无奈，“你也有自知之明啊。”

 “喂——还损我，末班车要跑啦。”

 金俊镐背过身朝他挥了挥手。

 明知他看不见，他还是回以他同一个动作，“你路上小心。”

 回到家里，方星现还乱七八糟地瘫在沙发上，保持着被丢下时的怪异姿势，看来睡得够死，这家伙——不是第一次，还好酒品不算差，不至于吐得满地都是。李在爀拿个毛巾打算随便帮他擦下脸就回自己房间，毛巾刚盖到方星现脸上，他突然整个人停了下来。

 方星现的手机掉了出来。

 他应该帮他捡起来，他捡起他的手机，应该的。然后呢，放回他兜里？桌子上？沙发上？

 这么不值一提的事情，他却很认真地犹豫了。

 他根本不想就这样放下这部手机，里面有那条私信，应该没被删。

 “星现？”

 没有反应。

 这样不好吧。

 但是。

 他告诉自己是不小心，碰到home键。方星现这个人居然没设密码，轻轻向右滑动解锁，任何人都可以。

 被设成桌面的女团成员正在对着他笑，他再度告诉自己是不小心，手指放上去，向右，划——

 ——然后，ins还是Twitter。

 私信是小信封，点进去。“😠你这家伙怎么可以说人家是男生。”谢天谢地星现刚才念了一遍，一下就认出来了。

 点进去，头像，用户主页。小概率事件，让我死心。

 主页一无所有。然后他终于留意到用户名：bms-21

 小概率事件，太巧了。

 太他妈巧了。

 李在爀比想象中平静，没有下意识地叫出来，也没有摔掉方星现的手机。一步一步来，退回桌面，关掉程序，按下home键，放回原位，好，完全没有犯罪痕迹，什么也没发生。他一步一步走回房间，关上门，好像包还放在外面，不管了。

 ——直到倒在床上前他都是平静的。还穿着外出的衣服，还没洗澡，一身油味酒味香料味。不管了。他就这样把自己埋进刚洗不久的被单下，香料味玷污洗衣剂味，他把自己藏起来，藏到几近窒息的瞬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操。

TBC.